〈一〉笙
我叫笙。今天是我离开家的日子。十八岁,嫁人的日子。洁白的婚纱及地,站起来,转身。一辈子只能穿这么一次的婚纱,无比珍贵。
对象是一个工作不知是什么的男人。或许不算出色,但对我温柔。这就足够了。我不想把后半生 ,放在贵族式的争夺中。
〈二〉陌
我叫陌。今天我养了八年的女儿出嫁的日子。无数的名门贵人纷纷来拜访。女儿在帝都的名声还是不错的。招来一大群祝福的人。
我来到外面。转角处,站着一个男人。卷曲的银发披在肩上。银色的瞳眸冷漠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是拉格纳。女儿的朋友之一。
看见我来,他点了点头。我微笑地回礼。今天,我想作为一个普通的母亲而过。
〈三〉笙
陌慢慢走过来,几乎无声地走到我身边。她看着我,眼中的泪不住地流出,这时候,她只是一位母亲。走过去,抱住她,细细的安慰着。这个养育了我八年的传说中的半神。在我身上耗费了巨大的心力。
这个世界上,只有她会无私的替我担心,衣服,头发,饮食……。那么,你会永远记得我吗?陌?还是我只是又一个轮回,你仍会去月神殿领养一个女儿,而后,又是一个八年?
是这样吗?陌?
我是多么的自私啊……陌,我想把你留住,可是,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……
〈四〉陌
她长大了。我想。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羞涩的女孩了。她变得落落大方,像一朵盛开的花朵,娇艳,无比伦比的美好。新郎还没来。我一点也不担心是个不好的新郎。这个孩子是我教过的孩子中,最现实,也是最明白自己所需的一位,但是这样,反而脆弱,害怕伤害,放弃追求。
笙,你是我最担心的女儿,知道吗?
〈五〉笙
新郎是偶然认识的。在集市上。那时,正值和拉格纳争吵完毕。心太累,一想到,如果以后需要和拉格纳每天如此争吵。我就不禁皱眉。
去集市买东西的时候恰好碰见他。他来到这里,是为了卖自家制作的农场品。买了一些。都很好吃。注意到了,他温柔的微笑及待人的和煦,像春天充满绿色的风一样。这样的人,真好。无比羡慕,这个人的性格。
〈六〉陌
笙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。我明显看到拉格纳眼中的不自然。那又如何,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去争夺。谁也扭曲不了笙的意愿,包括我。
新郎刚好到了,是个十分普通的人,但在众人贵族式的虚伪笑容中,格外明亮。
我知道,女儿是对的。爱情不是生活的绝对,现实中,爱情只能作为生活的必须调料,但是,少了,也不是不可以。可以用其它配料去调理出爱情。
〈七〉笙
他来了。我挽上他的手,看着陌的刹那一愣,我突然想哭。
八年了。年年复年年。我无比思念以前和陌一起的生活。可是,我终将离去。
陌,别伤心,新来的孩子,你仍需照顾。
〈八〉陌
笙,要离开了。即使知道她以后会回来看我,也感觉孤独。已经不再是属于我的笙了。新领来的小女孩害羞的站在我后边。褐色的瞳眸,完全与笙的碧绿,不同。
红方巾,棉花发夹,木木熊背包,小PA……。我忍不住哭泣。女孩愕然的看着我。或许,传说中的半神,人人都认为没有悲伤吧?
我笑着,没事,你的名字,就叫临晚吧。
〈九〉拉格纳
我一直以为她会嫁给我,没想到,不是。接过大臣递给我的文件。没看,任有思绪飘荡。
我想你。笙
可是,我知道,你不属于我,我亦不属于你,我们两个的身世,性格,使我们纵使相互喜欢,也会毁掉我们。
我放弃,那个男人,如清晨阳光般的微笑,才是你的归宿。这世界上的爱,并不是互相喜欢,便可以终成眷属。
〈十〉晨
我叫晨。是笙的老公。很难想象笙会选择我,那时大家都认为她会和拉格纳王子结婚。无比高贵的人,选择了我。
我很惊讶。是爱笙没错,可是从来没想过她会和我过一生。但是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,并暗暗发誓,不让她受一点苦,本想着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由我来,没想到笙在每一方面都是个好手,烹饪,放牧,种菜……
感觉委屈了她,想让她别做,不愿意,她说,每个人必须活得有价值,而价值需要自身劳动去换取。
呵呵,笙,你是我的好老婆,一辈子都是,我很高兴。我这样说。
我看见她脸上宠溺的微笑,不再像当初遇见她那样苍白,而是如被阳光充分抚摩的小小的猫咪,分外可爱。你能这么开心。真好。
〈十一〉临晚
我叫临晚。初次遇见半神的时候,十分紧张,没想到,她在哭泣,我知道她的前面领养的女儿昨天刚刚出嫁,而我也会有这么一天。
她脸上还留着眼泪,却微笑着说,你就叫临晚吧。
临晚,临晚……,好的,我就叫临晚。
前几天,陌的第一个女儿,笙,来了。拿着许多自家的农物,和那个男人,以及四,五岁左右的儿子。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。那个当初轰动一时的女孩,不,是女人,拒绝了现任国王拉格纳的求婚,而选择了普通的农民,但是,每个人都十分羡慕她。因为,她过得如此开心。
我想,我懂了为什么陌当初会为了她的离开而哭泣,她,太美丽,但也太脆弱。
她转头,看见了我,阳光下,柔和的微笑,真的很漂亮。
〈十二〉笙
几年来,生了一个儿子。取名,叫虔。
开玩笑的和晨说,这是钱的谐音。他憨厚地笑了。他从不追求名利,他只需要我,孩子,组成的一个家就够了。
回想当年,没有选择拉格纳,是对的吧……。这几年,从来没有像当初那样,违抗着自己的意思笑着。
前几天,去看了陌,她很高兴,那个代替我的女孩,今年已经十四了,一脸不安地看着我。我朝她笑了笑。她似乎被吓到了。转而,也朝我微笑。
陌,你也很高兴吧。呐,现在什么事情,都很好。平凡的爱,无论是亲情,爱情,友情,我什么都很好了呐。
平凡爱,不代表着人生是不幸福的。
(2009-07-22)